0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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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5
白希妍跟舒茹關系好，她說的話可性度高。
周主任就信了，當然也正是因為白希妍的話，周主任對舒茹的印像就更差了，之前舒茹說蘇青舉報她，沒查清楚就揪著蘇青不放，現在又跟親如姐妹的白希妍翻臉了，還把人給打了，這樣品性的人，周主任實在是不想留下。
之前說是暫時停職，現在看嘛，這個職位也沒必要給舒茹留了。
周主任心裏下了決定。
白希妍等了半天，也沒等到周主任說把她從食堂調到供銷社，她失望的出去了。
蘇青中午吃飯，白希妍頂著一臉傷在她眼前亂晃。
胡小英驚訝：“你怎麽受傷了？”
這話一出，白希妍立刻看了過來，然後勉強的扯出一個笑：“就是……自己弄的。”
“你自己把自己抓傷了？”胡小英往白希妍的指甲縫裏看了看。
“也不是，”白希妍聲音很小，“我告訴你，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啊。”
“你放心，我保證不說。”胡小英可太好奇了。
“……舒茹她早上堵在路上，跟我吵架了，一時沒控制住，我就變成了這樣。”白希妍說這幾句的時候，聲音還比剛才高了些。
原來是打起來了。
胡小英聽完故事 ，就坐在蘇青邊上跟蘇青吃飯。
白希妍眨了眨眼睛，這就完了？
不再問點什麽？
沒過一會，在蘇青快吃完的時候，陳支書領唐兵到食堂來了。
回來了！
蘇青趕緊過去：“支書，字簽了嗎？”
白希妍本來在端盤子的，聽到蘇青的動靜，回頭一看，就見蘇青急巴巴的往唐兵身上撲，眼睛都瞇起來了。
“簽了，給你，這月效期只管半年，知道嗎？”陳支書笑呵呵的把授權書一樣的介紹信還給了蘇青
蘇青展開紙，看到上面的簽名跟公章印，高興起來。
道歉的話說過好幾次了，蘇青每次都麻煩支書，心裏怪過意不去的，“支書，你吃了嗎，我請你吃飯吧。”
也算表示一下自己的謝意。
“這個月的工資發了嗎？”陳支書問蘇青，要是蘇青發了工資，讓她請一頓是可以的，要是沒發工資，那就不用蘇青破費了。
“發了。”這個月她工作了二十天，去掉之前預支的工資，還十塊呢，還發了二十斤的糧票。
請客的錢肯定是有的！
蘇青請陳支書吃了飯，唐兵跟著一塊吃了。
蘇青看著他們倆，問：“陳博不是跟你們一塊去的嗎？”他怎麽沒一起回來啊。
陳支書看著蘇青道：“我讓陳博先回去了，你的鴨毛跟鴨蛋已經買回來了，陳博先送回家，東西先放在他那，你要用回去拿。“
蘇青又驚又喜，“支書，你們出去還把我的事給捎帶辦了。”
陳支書果然是大好人！
她果然沒有來錯，這邊人情味很濃的！
蘇青恨不得現在就回家去看一眼。
白希妍端著菜過來了，她沒聽到蘇青跟陳支書說什麽，只知道蘇青眼神火熱。白希妍真的覺得蘇青是兩面人，在女同志面前一個樣，在男同志面前又是一個樣。
“支書，唐兵，你們的菜到了。”
白希妍把菜放下，看向支書：“支書，等會吃完你能留步嗎，我有事跟你說一下。”
“你是？”陳支書一時沒起來白希妍是誰。
白希妍趕緊摘了頭上的帽子跟掛在耳後的口罩，這下陳支書認出她來了，“是你啊，你是有什麽難處嗎？”
等會他吃完就要回公社幹活了。
白希妍道：“支書，我沒什麽難處，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，舒茹同志特別不喜歡安平公社，在她的強烈要求下，我跟她換了公社，現在我是咱們安平公社的人了！”她一臉堅定的說道，“我不像舒茹，什麽都挑，我在哪都能呆，既然我現在是安平公社的人了，我一定會在這裏發光發熱，為公社做貢獻的！”
這番話，既貶低了舒茹，又擡高了她自己。
陳支書沒想到才離開三天，知青點就出了這麽大的事。他轉頭看向蘇青，“這事你知道嗎？”
蘇青點頭：“我那天看到青山公社的人跟舒茹拉扯，我就把婦聯的許主任找來了，後來許主任領他們去隊委會了，讓我回去了，具體的我也不知道。”
她不想摻和。
這事跟她沒什麽關系。
陳支書沈著臉，“這事我會核實的。”
白希妍一臉期翼的看著陳支書：“支書，我能留下來嗎？我不怕苦，不怕累，什麽都能幹！”雖然她想了法子把舒茹弄走了，但是陳支書這關還沒過呢。
“青山公社的人同意你搬過來？”陳支書問白希妍，“他們公社的林支書沒意見？”
那姓林的可不是那麽容易放手的人。
“沒有！”白希妍非常肯定。
唐兵若有所思。
胡小英幾次想張嘴，蘇青按住她的手，不讓胡小英摻和。
等陳支書跟白希妍聊完，胡小英還是忍不住開了口，她小聲的告訴陳支書，“支書，雖然舒茹罵你罵公社是不對，但是我覺得白希妍她也不太好，之前舒茹跟我們關系挺好的，就是白希妍跟她在一塊之後，舒茹就不太愛搭理我們了，白希妍肯定告我們的小狀了。”
胡小英把陳支書當自己人，有什麽說什麽。
蘇青撫額。
白希妍雖然走遠了，但是眼睛一直盯著這邊呢，要是讓白希妍知道胡小英在背後說她，以後說不定會使小花招整胡小英。
“你剛才說什麽？”陳支書掏了掏耳朵，讓胡小英再說一遍。
胡小英小聲的又說了一遍。
陳支書這次聽清楚了，“舒茹罵我，還罵公社？”
呃。
胡小英楞了，她要表達的不是這個啊，她想了想，解釋道，“她也不是專門罵你的，她連蘇青都罵了，說蘇青陰險刻薄呢。”
不是陰險小人嗎？
變成陰險刻薄了？
蘇青真是……一言難盡啊。
陳支書的臉色陰沈沈的。
胡小英似乎發現氣氛不對，不敢再說。
陳支書再沒有聊天的心情。
蘇青提前到胖嬸結了賬，準備回去繼續上班。
胡小胡在那邊問唐兵：“唐兵，你等會是直接去煙酒櫃臺嗎？周主任讓我頂你的班，你要是來的話，我就去周主任，看我下午怎麽安排。”
唐兵看向陳支書。
陳支書讓胡小英繼續幹，等會他還在帶唐兵去趟青山公社。
臨走前，陳支書起來想起來一件事：“胡小英，你手怎麽樣了？拿東西還疼嗎？”
胡小英伸出手，上面還纏著紗布，“快好了，我覺得拿東西不怎麽疼了，可蘇青說還要再養養。”
蘇青結完賬過來，正好聽到這句話，就說：“她手還沒好，就是掌心長出了新肉，我看著都不敢碰。”
那張寶蓮從那回道歉後，就再沒出現過，就是看到胡小英，也是繞著道走。
說完話，蘇青跟胡小英回供銷社工作了，陳支書帶著唐兵走了。
白希妍看著蘇青的背影，神情凝重。
蘇青老是往唐兵面前湊，還假裝跟唐兵不熟。最讓白希妍煩躁的是，蘇青漂亮的小臉蛋似乎越來越漂亮了。
最近好多未婚的男青年打著買東西的名義看蘇青。
白希妍腦中突然靈光一閃。
她有主意了。
蘇青一下班就往家趕，她要看看那鴨毛跟鴨蛋，胡小英陪胖嬸聊了一會，還幹點了活，在天黑之前回了家。
胡小英在項唐兵的煙酒櫃臺之前，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胖嬸這幫工。
兩人關系可好了。
蘇青在陳博家的柴房看到了三蛇皮袋鴨毛，還沒靠近，就一股濃濃的味。
味夠沖的。
蘇青看陳博家廚房冒了煙，知道有人在那裏做飯，陳博要是回來的話一般是陳博做飯，蘇青就過去了。
果然，陳博正在切菜，竈壁上放著兩個筐子，一個裏頭放的是青菜，另一個則是紅辣椒。
旁邊還有一刀五花肉。
陳博聽到腳步聲就往門口看。
蘇青跟陳博很熟了，直接就問了：“我聽陳支書說你把鴨蛋帶回來了，你們花多少錢買的？”
陳博道：“鴨蛋在筐子裏，門口邊那個就是，我剛才數了一下，有三個鴨蛋碎了。”他說完往缺了口的陶瓷磚那看了一眼。
三個鴨蛋在碗裏躺著呢。
蘇青看到了。
陳博說：“等會做個辣椒炒蛋，你要是不嫌棄，跟胡小英一塊過來吃吧。”
蘇青往自己住的那屋看了一眼，那邊煙囪也冒著煙呢，劉香應該回來了，自從劉香搬進來後，她們三就開始做飯了。
三人都是好說話的人，東西平攤，誰也不占誰的便宜，所以啊，蘇青跟胡小英晚上基本上不在食堂吃了。
“劉香同志做飯了。”蘇青說。
陳博明白蘇青這話的意思，他沒再提讓蘇青跟胡小英過來吃飯的事，而是問蘇青：“你要這麽多鴨蛋做什麽？”
鴨蛋比雞蛋便宜一些，雞蛋五毛錢一斤，鴨蛋三毛錢一斤。
蘇青也不瞞他，“做皮蛋，我想放到代銷點試試。”
“那鴨毛呢？”那玩意全是鴨屎味，陳博真弄不懂要那東西幹什麽。
“有用。”蘇青可不打算現在說，東西還沒做好呢，首先得把鴨毛的味去了，要是去不掉，那這鴨毛就沒用了。
蘇青可受不了冬天穿一身鴨味的衣服。
“鴨蛋多少錢啊？”
“一斤三毛，買了二十斤，六塊錢。”陳博還有些擔心蘇青的財政問題，“你不是缺錢嗎，要不這錢跟那一百塊錢一樣，先記賬用。”
“不用，我現在有！”供銷社剛發了十塊呢，還在身上。
蘇青抽出五塊錢，又在身上翻出一塊錢，一塊給了陳博，“給你。”
陳博不肯要：“支書出的錢。”
蘇青道：“你們總要見面的，這會飯點了，我也不好去支書家，明天我還要去供銷社呢，你碰到他的機會多，幫我給他一下。”
蘇青彎腰，正準備提著這籃子雞蛋回去，陳博放下手中的菜刀，“我來提，你幫我著竈裏的火。”
“行，鴨蛋放我門口就行。”等陳博回來了她就回去。
陳博放好東西，沒一會就回來了。
蘇青跟他道了謝趕緊回自己的院子，沒一會，蘇青又過來了，“陳博，你家有不用的舊盆子嗎。”
“有，現在就要嗎？”
“不急，我就問問，我生灰石、黃泥都沒準備好呢，我就問問，你要這邊要是有的話我就不去買了。”
做皮蛋要石灰粉，黃泥，堿粉，草木灰……好幾樣東西呢，草木灰竈裏就有，黃泥等會去挖，堿粉買了，就差石灰粉了，供銷社那沒賣的。
蘇青是打算去縣裏看看的。
不行就周末去。
想到這，蘇青順口問了一下陳博：“陳博，你跟陳支書去了縣裏，你知道那裏有賣石灰粉的嗎？”
“石灰粉？咱們這就有啊，山那邊建了石灰窯，石灰粉在倉庫裏頭。”陳博就說了。
他用瓢把鍋裏的水舀了起來，等鍋燒幹，倒了熱油進去，先放辣椒炒，等爆出香味了，再把用筷子攪均的三個鴨蛋倒進去，幾乎是下鍋的瞬間，香味就飄了過來。
真香啊。
蘇青嗅了嗅。
陳博一邊炒蛋，一邊放鹽。
案板上的五花肥的已經切到一邊了，這是準備煉油用的，瘦一點的等會炒成肉絲，地上的盆裏泡了些幹香菇。
蘇青一腦子疑惑，陳博衣服都是補丁，花錢也是精打細算，今天怎麽又是肉又是……
好多菜啊。
蘇青還記得之前陳博跟戴老太給她的玉米糊糊呢。
“今天是什麽日子啊，你怎麽燒這麽多菜？”蘇青忍不住就問了。
陳博放了點蔥花去腥，正好聽到蘇青的問題，頭也不擡的說道：“我奶奶生辰，晚上準備給她做點好吃的。”
他說完又問蘇青，“你們要不要一起過來。”他想了想，“叫是劉香一起。”
“人多菜不夠分的。”蘇青搖頭。
“我奶奶喜歡熱鬧。”
蘇青想起來了，戴老太平常是愛找她跟胡小英聊天。
這樣的話，“我去問問。”
蘇青轉身往屋裏去，劉香炒了兩個菜，要是去戴老太那邊的話，她們可以把菜端過去，拼菜。
三個兩個菜，少了一個。
對了，她還有鴨蛋啊。
陳博炒了蛋，她這邊煎幾個鴨蛋，再煮個蛋湯好了。
不知道豆腐坊這會還有沒有豆腐。
蘇青先回了屋，跟劉香說了戴老太的事，劉香在這邊當了五年知青，跟戴老太也是認識的，就是平常來往不多。
現在住到這邊，平常能聊上幾句了。
蘇青問劉香要不要過去，劉香想了一下，同意了。
戴老太愛熱鬧的話，那就一塊過讓老人家高興高興。
“我去豆腐坊看看，這會那邊還有沒有豆腐。”豆腐不經放，有幹子也行。
蘇青就趕緊去了，出門口就碰到了回來的胡小英。
“你要出門，去哪？”胡小英二話不說就跟上去了。
買豆腐去。
豆腐坊的豆腐賣完了，有豆幹，還有黃豆。
蘇青都買了些。
蘇青在供銷社，本來就領工資，又是知青，村裏的人知道蘇青手裏有錢（蘇青：這是個誤會）。
劉香又炒了一個豆幹，之後煎了鴨蛋，沒弄蛋湯，怕鴨蛋有腥味。
三個人端著四盤菜過去了。
陳博不知道從哪借了一個圓桌面回來，上面擺著四個菜，加上蘇青她們端來的四個菜，一共是八個菜，太豐成了。
胡小英盯著最中間的肉片流口水。
真香！
肉包子的肉跟這個肉不是一個香味。
這炒出來的肉更香！
“喲，怎麽都來了？”戴老太提著籃子從後院出來，嚇了一跳。
蘇青站起來，“戴奶奶，生日快樂！陳博讓我們過來跟您一塊過生辰的，祝您福如東海，壽比南山。”
胡小英扒蘇青的衣袖，小聲抱怨，“你把好詞說完了，我說什麽。”
她就記得這一句。
蘇青可是讀過高中的，跟她搶詞幹什麽。
蘇青低聲說：“不是有吉祥如意，事事如願，福樂安康……”
一堆的詞呢。
胡小英趕緊記。
剛記完，劉香就把這話說了，胡小英急得冒汗，又找蘇青。
蘇青又說了幾句。
胡小英一邊記一邊說，這才完成了任務。
可真險啊。
戴老太笑得合不攏嘴，“都好都好，你們也好。”
再一看，一桌的菜。
“你們哪弄來這麽多菜啊！”
陳博在戴老太回來時就去了廚房，這會從廚房裏端來了一碗長壽面，上面還有一個荷包蛋，這上面是真雞蛋。
“奶奶，吃面。”
戴老太眼閃淚花，感動極了。
陳博把戴老太手裏的籃子拿了出來，戴老太抽著鼻子：“你這孩子，下次可不許這麽破費了。”這聲音都有些咽了。
陳博眼中帶笑：“奶奶，我孝敬您應該的，我哥不在，不過他寫了信過來，等會我念給你聽。”
戴老太狠狠點頭。
陳博還說了幹子荷包蛋等四個菜都是蘇青她們帶過來的，戴老太記下了。
當知青的好姑娘還是多啊。
蘇青來得及，壓根就沒準備什麽禮物。
戴老太壓根就不要那些東西，她的心願很簡單，希望兩孫子健健康康，開開心心的過日子，以後讓她早點抱上曾孫。
開飯了。
蘇青吃得很香，她發現陳博的廚藝比劉香好。
明明是一樣的蛋，陳博燒的明顯就好吃一些，還有那香茹，吸滿了肉汁，吃著它跟吃肉一樣。
那麽大一盤子。
胡小英毫不吝嗇的誇獎：“陳博，你這廚藝比食堂的馬師傅還要好，你是不是拜過師啊？”
陳博道：“沒有，自學的。”
以前去縣裏回收站的時候，看到幾本破書，本來是拿回來墊桌角的，後來一看，裏頭還教做菜了，陳博就多看了幾眼。
挺容易的。
“自學？天天練嗎？”蘇青問，她有點心動。
她不挑食，嘴也不叼，但是她就喜歡吃好吃的東西，陳博這廚藝是真可以啊。
“也沒天天練，”陳博想了想，“就隨便一炒就行了。”
是嗎？
蘇青不太信，以前她在家的時候，又不是沒炒過，那炒的味道，確實一般，就算後來她跟人請教過，菜色好了，但是味道還是一般。
當然了，一定是能吃的。
陳博看蘇青有興趣，就說了自己有本菜譜，問蘇青要不要看。
當然要！
但是有個前提，“要是祖上留下來那種不外傳的，那就算了。”蘇青可不想占別人家裏的便宜。
“不是，二手收購站淘到的。”陳博把菜夾到碗裏，吃得很慢。
那就沒問題了。
當天晚上，陳博就把書借給蘇表地，不過他強調了好幾遍，書有些破。
蘇青以為自己有心理準備了，沒想到拿到書的時候，還是被這破書的破的程度驚到了，她都怕自己多翻幾下，這書就散了。
陳博心虛，他沒說的是這書當初他看完之後還是拿去墊桌角了，有一回屋頂漏水，把這書給泡了。
字跡都有些認不清了。
蘇青把菜譜拿回去了。
陳博說：“我那還有一本，等你看完我再把別一本給你。”
“好。”
晚上，蘇青連蒙帶猜，認出了一頁紙。
太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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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希妍跟舒茹關系好，她說的話可性度高。
周主任就信了，當然也正是因為白希妍的話，周主任對舒茹的印像就更差了，之前舒茹說蘇青舉報她，沒查清楚就揪著蘇青不放，現在又跟親如姐妹的白希妍翻臉了，還把人給打了，這樣品性的人，周主任實在是不想留下。
之前說是暫時停職，現在看嘛，這個職位也沒必要給舒茹留了。
周主任心裏下了決定。
白希妍等了半天，也沒等到周主任說把她從食堂調到供銷社，她失望的出去了。
蘇青中午吃飯，白希妍頂著一臉傷在她眼前亂晃。
胡小英驚訝：“你怎麽受傷了？”
這話一出，白希妍立刻看了過來，然後勉強的扯出一個笑：“就是……自己弄的。”
“你自己把自己抓傷了？”胡小英往白希妍的指甲縫裏看了看。
“也不是，”白希妍聲音很小，“我告訴你，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啊。”
“你放心，我保證不說。”胡小英可太好奇了。
“……舒茹她早上堵在路上，跟我吵架了，一時沒控制住，我就變成了這樣。”白希妍說這幾句的時候，聲音還比剛才高了些。
原來是打起來了。
胡小英聽完故事 ，就坐在蘇青邊上跟蘇青吃飯。
白希妍眨了眨眼睛，這就完了？
不再問點什麽？
沒過一會，在蘇青快吃完的時候，陳支書領唐兵到食堂來了。
回來了！
蘇青趕緊過去：“支書，字簽了嗎？”
白希妍本來在端盤子的，聽到蘇青的動靜，回頭一看，就見蘇青急巴巴的往唐兵身上撲，眼睛都瞇起來了。
“簽了，給你，這月效期只管半年，知道嗎？”陳支書笑呵呵的把授權書一樣的介紹信還給了蘇青
蘇青展開紙，看到上面的簽名跟公章印，高興起來。
道歉的話說過好幾次了，蘇青每次都麻煩支書，心裏怪過意不去的，“支書，你吃了嗎，我請你吃飯吧。”
也算表示一下自己的謝意。
“這個月的工資發了嗎？”陳支書問蘇青，要是蘇青發了工資，讓她請一頓是可以的，要是沒發工資，那就不用蘇青破費了。
“發了。”這個月她工作了二十天，去掉之前預支的工資，還十塊呢，還發了二十斤的糧票。
請客的錢肯定是有的！
蘇青請陳支書吃了飯，唐兵跟著一塊吃了。
蘇青看著他們倆，問：“陳博不是跟你們一塊去的嗎？”他怎麽沒一起回來啊。
陳支書看著蘇青道：“我讓陳博先回去了，你的鴨毛跟鴨蛋已經買回來了，陳博先送回家，東西先放在他那，你要用回去拿。“
蘇青又驚又喜，“支書，你們出去還把我的事給捎帶辦了。”
陳支書果然是大好人！
她果然沒有來錯，這邊人情味很濃的！
蘇青恨不得現在就回家去看一眼。
白希妍端著菜過來了，她沒聽到蘇青跟陳支書說什麽，只知道蘇青眼神火熱。白希妍真的覺得蘇青是兩面人，在女同志面前一個樣，在男同志面前又是一個樣。
“支書，唐兵，你們的菜到了。”
白希妍把菜放下，看向支書：“支書，等會吃完你能留步嗎，我有事跟你說一下。”
“你是？”陳支書一時沒起來白希妍是誰。
白希妍趕緊摘了頭上的帽子跟掛在耳後的口罩，這下陳支書認出她來了，“是你啊，你是有什麽難處嗎？”
等會他吃完就要回公社幹活了。
白希妍道：“支書，我沒什麽難處，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，舒茹同志特別不喜歡安平公社，在她的強烈要求下，我跟她換了公社，現在我是咱們安平公社的人了！”她一臉堅定的說道，“我不像舒茹，什麽都挑，我在哪都能呆，既然我現在是安平公社的人了，我一定會在這裏發光發熱，為公社做貢獻的！”
這番話，既貶低了舒茹，又擡高了她自己。
陳支書沒想到才離開三天，知青點就出了這麽大的事。他轉頭看向蘇青，“這事你知道嗎？”
蘇青點頭：“我那天看到青山公社的人跟舒茹拉扯，我就把婦聯的許主任找來了，後來許主任領他們去隊委會了，讓我回去了，具體的我也不知道。”
她不想摻和。
這事跟她沒什麽關系。
陳支書沈著臉，“這事我會核實的。”
白希妍一臉期翼的看著陳支書：“支書，我能留下來嗎？我不怕苦，不怕累，什麽都能幹！”雖然她想了法子把舒茹弄走了，但是陳支書這關還沒過呢。
“青山公社的人同意你搬過來？”陳支書問白希妍，“他們公社的林支書沒意見？”
那姓林的可不是那麽容易放手的人。
“沒有！”白希妍非常肯定。
唐兵若有所思。
胡小英幾次想張嘴，蘇青按住她的手，不讓胡小英摻和。
等陳支書跟白希妍聊完，胡小英還是忍不住開了口，她小聲的告訴陳支書，“支書，雖然舒茹罵你罵公社是不對，但是我覺得白希妍她也不太好，之前舒茹跟我們關系挺好的，就是白希妍跟她在一塊之後，舒茹就不太愛搭理我們了，白希妍肯定告我們的小狀了。”
胡小英把陳支書當自己人，有什麽說什麽。
蘇青撫額。
白希妍雖然走遠了，但是眼睛一直盯著這邊呢，要是讓白希妍知道胡小英在背後說她，以後說不定會使小花招整胡小英。
“你剛才說什麽？”陳支書掏了掏耳朵，讓胡小英再說一遍。
胡小英小聲的又說了一遍。
陳支書這次聽清楚了，“舒茹罵我，還罵公社？”
呃。
胡小英楞了，她要表達的不是這個啊，她想了想，解釋道，“她也不是專門罵你的，她連蘇青都罵了，說蘇青陰險刻薄呢。”
不是陰險小人嗎？
變成陰險刻薄了？
蘇青真是……一言難盡啊。
陳支書的臉色陰沈沈的。
胡小英似乎發現氣氛不對，不敢再說。
陳支書再沒有聊天的心情。
蘇青提前到胖嬸結了賬，準備回去繼續上班。
胡小胡在那邊問唐兵：“唐兵，你等會是直接去煙酒櫃臺嗎？周主任讓我頂你的班，你要是來的話，我就去周主任，看我下午怎麽安排。”
唐兵看向陳支書。
陳支書讓胡小英繼續幹，等會他還在帶唐兵去趟青山公社。
臨走前，陳支書起來想起來一件事：“胡小英，你手怎麽樣了？拿東西還疼嗎？”
胡小英伸出手，上面還纏著紗布，“快好了，我覺得拿東西不怎麽疼了，可蘇青說還要再養養。”
蘇青結完賬過來，正好聽到這句話，就說：“她手還沒好，就是掌心長出了新肉，我看著都不敢碰。”
那張寶蓮從那回道歉後，就再沒出現過，就是看到胡小英，也是繞著道走。
說完話，蘇青跟胡小英回供銷社工作了，陳支書帶著唐兵走了。
白希妍看著蘇青的背影，神情凝重。
蘇青老是往唐兵面前湊，還假裝跟唐兵不熟。最讓白希妍煩躁的是，蘇青漂亮的小臉蛋似乎越來越漂亮了。
最近好多未婚的男青年打著買東西的名義看蘇青。
白希妍腦中突然靈光一閃。
她有主意了。
蘇青一下班就往家趕，她要看看那鴨毛跟鴨蛋，胡小英陪胖嬸聊了一會，還幹點了活，在天黑之前回了家。
胡小英在項唐兵的煙酒櫃臺之前，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胖嬸這幫工。
兩人關系可好了。
蘇青在陳博家的柴房看到了三蛇皮袋鴨毛，還沒靠近，就一股濃濃的味。
味夠沖的。
蘇青看陳博家廚房冒了煙，知道有人在那裏做飯，陳博要是回來的話一般是陳博做飯，蘇青就過去了。
果然，陳博正在切菜，竈壁上放著兩個筐子，一個裏頭放的是青菜，另一個則是紅辣椒。
旁邊還有一刀五花肉。
陳博聽到腳步聲就往門口看。
蘇青跟陳博很熟了，直接就問了：“我聽陳支書說你把鴨蛋帶回來了，你們花多少錢買的？”
陳博道：“鴨蛋在筐子裏，門口邊那個就是，我剛才數了一下，有三個鴨蛋碎了。”他說完往缺了口的陶瓷磚那看了一眼。
三個鴨蛋在碗裏躺著呢。
蘇青看到了。
陳博說：“等會做個辣椒炒蛋，你要是不嫌棄，跟胡小英一塊過來吃吧。”
蘇青往自己住的那屋看了一眼，那邊煙囪也冒著煙呢，劉香應該回來了，自從劉香搬進來後，她們三就開始做飯了。
三人都是好說話的人，東西平攤，誰也不占誰的便宜，所以啊，蘇青跟胡小英晚上基本上不在食堂吃了。
“劉香同志做飯了。”蘇青說。
陳博明白蘇青這話的意思，他沒再提讓蘇青跟胡小英過來吃飯的事，而是問蘇青：“你要這麽多鴨蛋做什麽？”
鴨蛋比雞蛋便宜一些，雞蛋五毛錢一斤，鴨蛋三毛錢一斤。
蘇青也不瞞他，“做皮蛋，我想放到代銷點試試。”
“那鴨毛呢？”那玩意全是鴨屎味，陳博真弄不懂要那東西幹什麽。
“有用。”蘇青可不打算現在說，東西還沒做好呢，首先得把鴨毛的味去了，要是去不掉，那這鴨毛就沒用了。
蘇青可受不了冬天穿一身鴨味的衣服。
“鴨蛋多少錢啊？”
“一斤三毛，買了二十斤，六塊錢。”陳博還有些擔心蘇青的財政問題，“你不是缺錢嗎，要不這錢跟那一百塊錢一樣，先記賬用。”
“不用，我現在有！”供銷社剛發了十塊呢，還在身上。
蘇青抽出五塊錢，又在身上翻出一塊錢，一塊給了陳博，“給你。”
陳博不肯要：“支書出的錢。”
蘇青道：“你們總要見面的，這會飯點了，我也不好去支書家，明天我還要去供銷社呢，你碰到他的機會多，幫我給他一下。”
蘇青彎腰，正準備提著這籃子雞蛋回去，陳博放下手中的菜刀，“我來提，你幫我著竈裏的火。”
“行，鴨蛋放我門口就行。”等陳博回來了她就回去。
陳博放好東西，沒一會就回來了。
蘇青跟他道了謝趕緊回自己的院子，沒一會，蘇青又過來了，“陳博，你家有不用的舊盆子嗎。”
“有，現在就要嗎？”
“不急，我就問問，我生灰石、黃泥都沒準備好呢，我就問問，你要這邊要是有的話我就不去買了。”
做皮蛋要石灰粉，黃泥，堿粉，草木灰……好幾樣東西呢，草木灰竈裏就有，黃泥等會去挖，堿粉買了，就差石灰粉了，供銷社那沒賣的。
蘇青是打算去縣裏看看的。
不行就周末去。
想到這，蘇青順口問了一下陳博：“陳博，你跟陳支書去了縣裏，你知道那裏有賣石灰粉的嗎？”
“石灰粉？咱們這就有啊，山那邊建了石灰窯，石灰粉在倉庫裏頭。”陳博就說了。
他用瓢把鍋裏的水舀了起來，等鍋燒幹，倒了熱油進去，先放辣椒炒，等爆出香味了，再把用筷子攪均的三個鴨蛋倒進去，幾乎是下鍋的瞬間，香味就飄了過來。
真香啊。
蘇青嗅了嗅。
陳博一邊炒蛋，一邊放鹽。
案板上的五花肥的已經切到一邊了，這是準備煉油用的，瘦一點的等會炒成肉絲，地上的盆裏泡了些幹香菇。
蘇青一腦子疑惑，陳博衣服都是補丁，花錢也是精打細算，今天怎麽又是肉又是……
好多菜啊。
蘇青還記得之前陳博跟戴老太給她的玉米糊糊呢。
“今天是什麽日子啊，你怎麽燒這麽多菜？”蘇青忍不住就問了。
陳博放了點蔥花去腥，正好聽到蘇青的問題，頭也不擡的說道：“我奶奶生辰，晚上準備給她做點好吃的。”
他說完又問蘇青，“你們要不要一起過來。”他想了想，“叫是劉香一起。”
“人多菜不夠分的。”蘇青搖頭。
“我奶奶喜歡熱鬧。”
蘇青想起來了，戴老太平常是愛找她跟胡小英聊天。
這樣的話，“我去問問。”
蘇青轉身往屋裏去，劉香炒了兩個菜，要是去戴老太那邊的話，她們可以把菜端過去，拼菜。
三個兩個菜，少了一個。
對了，她還有鴨蛋啊。
陳博炒了蛋，她這邊煎幾個鴨蛋，再煮個蛋湯好了。
不知道豆腐坊這會還有沒有豆腐。
蘇青先回了屋，跟劉香說了戴老太的事，劉香在這邊當了五年知青，跟戴老太也是認識的，就是平常來往不多。
現在住到這邊，平常能聊上幾句了。
蘇青問劉香要不要過去，劉香想了一下，同意了。
戴老太愛熱鬧的話，那就一塊過讓老人家高興高興。
“我去豆腐坊看看，這會那邊還有沒有豆腐。”豆腐不經放，有幹子也行。
蘇青就趕緊去了，出門口就碰到了回來的胡小英。
“你要出門，去哪？”胡小英二話不說就跟上去了。
買豆腐去。
豆腐坊的豆腐賣完了，有豆幹，還有黃豆。
蘇青都買了些。
蘇青在供銷社，本來就領工資，又是知青，村裏的人知道蘇青手裏有錢（蘇青：這是個誤會）。
劉香又炒了一個豆幹，之後煎了鴨蛋，沒弄蛋湯，怕鴨蛋有腥味。
三個人端著四盤菜過去了。
陳博不知道從哪借了一個圓桌面回來，上面擺著四個菜，加上蘇青她們端來的四個菜，一共是八個菜，太豐成了。
胡小英盯著最中間的肉片流口水。
真香！
肉包子的肉跟這個肉不是一個香味。
這炒出來的肉更香！
“喲，怎麽都來了？”戴老太提著籃子從後院出來，嚇了一跳。
蘇青站起來，“戴奶奶，生日快樂！陳博讓我們過來跟您一塊過生辰的，祝您福如東海，壽比南山。”
胡小英扒蘇青的衣袖，小聲抱怨，“你把好詞說完了，我說什麽。”
她就記得這一句。
蘇青可是讀過高中的，跟她搶詞幹什麽。
蘇青低聲說：“不是有吉祥如意，事事如願，福樂安康……”
一堆的詞呢。
胡小英趕緊記。
剛記完，劉香就把這話說了，胡小英急得冒汗，又找蘇青。
蘇青又說了幾句。
胡小英一邊記一邊說，這才完成了任務。
可真險啊。
戴老太笑得合不攏嘴，“都好都好，你們也好。”
再一看，一桌的菜。
“你們哪弄來這麽多菜啊！”
陳博在戴老太回來時就去了廚房，這會從廚房裏端來了一碗長壽面，上面還有一個荷包蛋，這上面是真雞蛋。
“奶奶，吃面。”
戴老太眼閃淚花，感動極了。
陳博把戴老太手裏的籃子拿了出來，戴老太抽著鼻子：“你這孩子，下次可不許這麽破費了。”這聲音都有些咽了。
陳博眼中帶笑：“奶奶，我孝敬您應該的，我哥不在，不過他寫了信過來，等會我念給你聽。”
戴老太狠狠點頭。
陳博還說了幹子荷包蛋等四個菜都是蘇青她們帶過來的，戴老太記下了。
當知青的好姑娘還是多啊。
蘇青來得及，壓根就沒準備什麽禮物。
戴老太壓根就不要那些東西，她的心願很簡單，希望兩孫子健健康康，開開心心的過日子，以後讓她早點抱上曾孫。
開飯了。
蘇青吃得很香，她發現陳博的廚藝比劉香好。
明明是一樣的蛋，陳博燒的明顯就好吃一些，還有那香茹，吸滿了肉汁，吃著它跟吃肉一樣。
那麽大一盤子。
胡小英毫不吝嗇的誇獎：“陳博，你這廚藝比食堂的馬師傅還要好，你是不是拜過師啊？”
陳博道：“沒有，自學的。”
以前去縣裏回收站的時候，看到幾本破書，本來是拿回來墊桌角的，後來一看，裏頭還教做菜了，陳博就多看了幾眼。
挺容易的。
“自學？天天練嗎？”蘇青問，她有點心動。
她不挑食，嘴也不叼，但是她就喜歡吃好吃的東西，陳博這廚藝是真可以啊。
“也沒天天練，”陳博想了想，“就隨便一炒就行了。”
是嗎？
蘇青不太信，以前她在家的時候，又不是沒炒過，那炒的味道，確實一般，就算後來她跟人請教過，菜色好了，但是味道還是一般。
當然了，一定是能吃的。
陳博看蘇青有興趣，就說了自己有本菜譜，問蘇青要不要看。
當然要！
但是有個前提，“要是祖上留下來那種不外傳的，那就算了。”蘇青可不想占別人家裏的便宜。
“不是，二手收購站淘到的。”陳博把菜夾到碗裏，吃得很慢。
那就沒問題了。
當天晚上，陳博就把書借給蘇表地，不過他強調了好幾遍，書有些破。
蘇青以為自己有心理準備了，沒想到拿到書的時候，還是被這破書的破的程度驚到了，她都怕自己多翻幾下，這書就散了。
陳博心虛，他沒說的是這書當初他看完之後還是拿去墊桌角了，有一回屋頂漏水，把這書給泡了。
字跡都有些認不清了。
蘇青把菜譜拿回去了。
陳博說：“我那還有一本，等你看完我再把別一本給你。”
“好。”
晚上，蘇青連蒙帶猜，認出了一頁紙。
太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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